姬魔恋战纪【万字长文】【郭嘉同人】【倾情奉献】

姬魔恋战纪【万字长文】【郭嘉同人】【倾情奉献】如下：

来了！这就是我最后的波纹！

正文：

马车在驰道上平稳前行，开阔的平原缓缓后移。马车内，艾斯与郭嘉分别手持一份文件，神情肃穆。一旁侍候的侍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沉默着，一颗心悬在空中，不敢抬头看两人。

许久，艾斯才缓缓开口道：“我总感觉有点蹊跷。”

“同感。”郭嘉迅速回应道。她闭上眼，在脑内快速过了一遍刚才浏览过的情报，然后睁眼吩咐侍女点燃魔法灯，将几份文件放到火焰之上。

“郭嘉你这是？”

“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这件事。”郭嘉的语气中充满决绝。艾斯微微一笑，手上凭空燃起黑色的火焰，学着郭嘉的样子把文件烧得一干二净。

“我赞成你的做法。”

“谢谢。”郭嘉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对艾斯回以浅浅的微笑。接着她撩开马车的帘子，一双黛紫色的眼睛眺望东北方。在那遥远的云端，可以隐隐看见一层碧绿的气体在天空盘踞，仿佛是什么不祥之兆，令人担忧。

“也就是说，这次是我和郭嘉你单独行动咯？”

“司令夫人，你好像还有点开心？”看到艾斯那一副得逞了似的笑容，郭嘉无奈道。

“当然开心了，我可是好久没有和你一起行动过了。”

“……是么。”郭嘉平静道，但心里还是禁不住担忧：希望司令夫人您之后也能保持这样乐观的态度。

……

抵达目的地后，艾斯脸上的笑容顿时止住了，现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其实在接近目标城市时，那将城市层层包围的绿色雾气便令艾斯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远远观望远远比不上亲临现场给人带来的震撼。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绿色的雾气在无人的街道弥漫，高高的路灯勉强将一隅照亮，几十具尸体如狂风刮落的枯枝一般倒在不同的门前，其中一些即便是死也仍用手扶着门，渗出鲜血的手指插入门内，暗红色的血痕从指间延伸至地面，构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侍女已吓得面色惨白，即便是郭嘉也有些吃惊，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在雾气中更显苍白。但她很快就稳定了情绪，从容走向那些尸体。艾斯赶紧拉住她的手紧张道：“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我没事的。”郭嘉摇摇头，轻轻挣开手，对艾斯微笑，然后缓步走到尸体前俯身下去，将那洋溢着死气的尸体吃力地翻过来。

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郭嘉瞬间屏息。尽管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尸体的表情很是狰狞，仿佛是才经受过非人的苦痛。完整的衣衫下是一副枯槁的身体，郭嘉的手才按下肉块便塌陷下去了，好像内部已被某种东西蚕食一空。

如此触目惊心的死象让郭嘉心生不安，之后她又检查了几具尸体，虽然他们姿态不一，但死状却是出奇一致。郭嘉抬头，环视四周，不知从何时起，雾气愈发浓郁，几乎阻断了视野，每一幢楼都隐没在深绿之中，只露出灰蒙蒙的轮廓和残缺的一角。

“艾斯，我要再去附近看看。”

“好。你留下来保护郭嘉。”

“是。”已稳住心神的侍女简短地答道。她虽然看上去是一副侍从打扮，但实际上是郭嘉的亲卫，功夫不弱。艾斯把侍女叫到身边，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魔法水晶，低声道：“有什么突发情况就把水晶摔碎。”

侍女瞬间领会，对艾斯点了点头就小跑到郭嘉身边。随后两人的身影便没入了雾气当中。

……

“我也不能傻站在这了。”艾斯望向城中沉寂的市政府大楼，眼神微凛，接着快步朝它走去。

市政府的办公楼比一般的建筑要高出些许，不论站在城中何处都能看到它屋顶上镶嵌着彩色玻璃的圆环。每当阳光从圆环中穿过都会折射出七彩的光，朝四面八方散去。但此刻的圆环已是黯淡无光，褪去了神性光辉的它已沦为一块平庸的装饰物。

艾斯来到市政府面前，抬头仰望。层层阶梯之上，高大立柱之间，此刻红棕色的大门正紧闭着，连站岗的卫兵都不知所踪。艾斯顿时沉下脸来，一步步走上那白色的阶梯，每上前一步他都能感受到有一股名为傲慢的压力作用在他的双膝之上，压得他腿脚酸麻。

几分钟过后，艾斯才终于走上平坦的高台，当那扇大门出现在他眼前时，一股火气陡然在心底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艾斯默然拔出腰间的魔剑，对着空气挥出了无情的一剑，暗红色的魔力凝成月牙，将巨大的木门拦腰斩断。伴随着门的倒塌，几个官员打扮的男人出现在大厅里，他们聚在一张桌子的四周，上面放着一排排麻将。

但沉寂只是暂时的，很快这些官员的脸上便现出惊恐，他们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再熟悉不过了，一想到接下来的遭遇，他们的脸就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搓麻的手悬在空中，就像是时间凝固了一样。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缠绕在艾斯身上的魔力化作一把把刀刃，直指那几个瞠目结舌的官员，他沉声道：“你们市长在什么地方？”

“他，他……”其中一个官员顾不上害怕，结结巴巴地说道：“市长他在三楼会议室……”

“哦。”外放的魔力此刻收敛在剑上，将它染成鲜红。艾斯提着这把凶气十足的剑，一脸阴沉地从几个官员身边穿过，径直朝着三楼而去。待艾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几个官员才手忙脚乱起来，利索地收起麻将来……

来到三楼后，艾斯深沉的目光穿过长廊，直抵尽头的会议室。接着艾斯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轻微的回音在空中回荡。

随后只听咣当一声，艾斯踹门而入，犹如鬼神一般出现在乌烟瘴气的会议室中。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反应向来迅速的市长立刻跪下，连滚带爬来到艾斯身前，痛哭流涕道：“哎呀！神使大人！您终于来了！”

艾斯有些嫌弃地抬了抬腿，没想到竟连着市长一起拖起，感觉像是踩进了一滩烂泥里，怎么也甩不开。有些嫌弃地看了脚底一眼后，艾斯的视线从众人慌张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他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会议桌，声响如平地惊雷，震得脚底的市长不禁一阵哆嗦。

“听说你们在开会，讨论出什么结果没？”无人回复。这样的状况也都在艾斯的预料之中，他再次看向抱着他大腿的市长，冷笑道：“刚才我到城里逛了一圈，好像比你在文件里说的要更严重一点啊？”

“咳……神使大人，是这样的。属下因担心会引起更大的恐慌，所以在措辞上稍微委婉了一点。”

艾斯嘴角抽搐，轻蔑道：“给我发的机密文件你客气个啥？……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局面？”

“嘿嘿，这、这个……属下愚昧，暂时还没有良策……但属下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了，神使大人，您来得正好哇！刚才会议陷入僵局，我们都盼着您来打开局面呢！噗呃！”

艾斯一脚把市长甩开，高声道：“我三天前就收到了文件，这三天里你们就窝在这个地方讨论，还啥对策都没研究出来？难道我收那么多税就是为了养一群饭桶的？”

“神、神使大人，其实我们……”一个女人颤抖着站起来，强忍着恐惧低声道：“我们也没想到事态会……会恶化得那么快……”

“你是想说，你们也有难言之隐咯？”

“……”女人很想说是，但又不敢说，一副欲言又止的别扭样子。

“从现在开始……市政府所有部门都归我指挥，那边那个，把这个无能的市长丢进牢里听候发落。”

“神使大人！”

艾斯没有理会市长的悲鸣，继续朗声道：“那个女人，对就是你，从现在开始你负责联络工作，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另外，把军队长官给我叫来。都听明白了么？”

众人继续沉默，艾斯看着他们纹丝不动的样子，咆哮道：“还不去！”

这一喊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纷纷活动起来。尽管市长还在求饶，但艾斯再也没看他一眼，而是命人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十分干脆地扔进了地牢里。

然后艾斯打发掉所有人，独自一人呆在会议室里沉思。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门上，艾斯用余光瞥见了她：“郭嘉，你回来啦。”

“嗯，有些事情想向司令夫人你报告。”直接进入主题，郭嘉办事一向都是这样的。

……

“果然是瘟疫吗？”

市长办公室内，艾斯与郭嘉肩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翻阅着这三天从医院传回来的调查报告。结合街上所见，郭嘉确信瘟疫确实已经传播开来，且形势较三日以前更为严峻。

“当务之急是迅速隔离，不能让瘟疫继续蔓延……”

“封城吧。”郭嘉脱口而出。

“你确定吗？”

“虽然我们来时并没有看见有人出城，但这不代表过去三天里没人逃离，司令夫人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基本秩序已经崩溃，城门无人看守，随时都可能有人出城。”

“好，我待会重整军队，命他们守住城门，另外再在城墙上架起魔法信号灯警示他人不要靠近。”艾斯应允道。

“如此甚好，另外，还要紧急从周围城市调配物资过来，刚才我四处走访了一下，发现大多数居民都呆在家中不敢外出，必须要保障他们的生活。”

“好，还有就是要各地医院加快研制防护衣……”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下去，伺候左右的侍女专心记录，没一会便整理出了一份疫情应急措施的文件。

“我再去医院看看情况……”匆匆喝过一杯茶水后，郭嘉起身要走，艾斯再次将她拉住，这一次他稍稍使劲，直视少女那双隐藏在黑色面纱之下的澄澈眼眸道：“小心。”

“……谢谢。”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热度，郭嘉心头一暖，不禁面露微笑，安静地等待艾斯将魔力输送到她体内。此刻，办公室内一片祥和静谧，仿佛屋外肆虐的瘟疫与两人都无关系，他们身处在异域的时空，温暖与宁静将一切狂风巨浪消弭。

侍女吃惊地看着温情脉脉的两人，想说点什么，却依然守住了嘴。或许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自己都不能报告给曹操大人了。侍女心想。

“这能帮你抵挡瘟疫一阵，到了医院以后记得穿防护服。”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咳咳。”郭嘉急忙转过脸去，掩面轻咳，这让艾斯看了一阵心疼，抓着少女的手微微放松。

郭嘉离去后，艾斯盯着门口愣神，一旁的侍女见状只得轻轻咳嗽几声。艾斯听闻后只得苦笑道：“差点忘了还有你在。”

“那是自然，大人与军师你侬我侬，眼里自是容不下我的存在。”

艾斯听着这有些阴阳怪气的强调，忍俊不禁道：“这怎么叫你侬我侬呢？我和你们家军师只是工作很有默契而已。”

“是，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的确是心有灵犀。正因如此这份应急案才能出来这么快呀，都是托您的福！”

“你这小丫头，呆在郭嘉身边也有段时间了，怎么就净学到这些呢？郭嘉的干练、严谨、体贴……”

“知道啦知道啦，大人您都拿这话教训我多少次了，能不能有点新意。”侍女嘟了嘟嘴，然后将写好的方案交到艾斯手中，正色道：“大人，此次疫情更胜以往，还望您多加小心。”

“我是什么人？还需要你这丫头来担心，有这个闲情你不如多留心留心自家军师，她可比我大胆多了。”

“我关心大人您不也是为了我们家军师好吗？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军师不得守寡？……”侍女给艾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轻笑道。

“呸……你可别污蔑郭嘉清白，我和她还不是那种关系。”

“明白啦，是属下多嘴，请大人原谅！”

“你这人真是……”侍女笑嘻嘻地躲开了艾斯玩笑般的踢踹，脚底一抹溜到门边：“那我就先去保护我们家军师啦……对了，大人你接下来要去哪？”

“那还用说？当然是去军营了。”

……

自艾斯和郭嘉来到后，死气沉沉的城市开始恢复秩序，穿着防护服的士兵开始挨家挨户走访，根据医院给出的病症，将可能的病人隔离出去。

无人值守的城门也出现了士兵的身影，他们在城市周围布置栅栏，手持兵器守卫着仅有的通道。

城墙上，红色的魔法信号灯接连亮起，在深绿的浓雾中闪烁。

传令兵骑上骏马，带着文书分别从四个城门出发，以惊人的速度在宽敞的驰道上疾行。

才成为联络官的女人出神地看着在军营中不断发出敕令的艾斯，心中早已被震撼溢满。就在刚才，艾斯革了这座城市的最高军事长官的职务，接着他召集所有的下级士官，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以鼓舞士气。

然后，艾斯又迅速重组了政府，把原本分裂的政府部门临时整合为抗疫委员会，他还强制所有官员亲临一线……就这样，艾斯以雷厉风行的手法恢复了政府的治理能力。

这就是神使的力量吗……还是说，这是这个男人自身的力量呢？

另一方面，郭嘉在医院中也是同样的一副姿态，她将所有的专家和医生召集到一起，听取他们的疫情报告，然后用最短的时间主导了防疫手册的制定。

当这位蓝发少女只身站立于人群之中号令八方时，始终随其左右的侍女竟觉得，郭嘉的身影与艾斯是如此相似。而且即便没有事先商量，他们的分工也极其明确，这是只有合作多年的伙伴才有的默契。

“巧儿，你随我来。”

“是。”

在做好医院的部署后，郭嘉再次来到街道上，她身着包裹住全身的白色防护服，开始着手发动社会组织协助抗疫……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郭嘉双手交叠于身前，朝一个中年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谢我，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倒是我该感到惭愧啊，居然还需要小姑娘你来帮忙制定援助计划。”

“哪里，这次疫情爆发得突然，这并不是你们的过错。而且，眼下我们不该相互责备，或自怨自艾，而是团结一致。”

“……真了不起。”中年男人叹服道，甚至下意识朝她敬了个礼。

“那么，我们就征用您的所有仓库来作为物资存放和发放地点了。请您尽量动员会员，让他们配合市政府的工作。请务必确保各项物资发放至每一位居民手上。”

“好！”中年男人重重地说了个好字，眼里满是对郭嘉缜密心思的欣赏。

“另外，若先前会内会员有购买防护用品，也请他们务必上交，现在医生更需要这样的物品……希望您能争取他们的谅解。”

“哈哈，放心吧，我相信大家会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谢谢。”

郭嘉从市慈善协会的大门走出来时，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身旁的巧儿连忙慰劳道：“军师大人，辛苦您了。”

“比起司令夫人来，我这点算不得什么……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回医院看看吧……”

“我觉得军师大人您还是休息一下为好……”巧儿劝道。

“我不要紧……”郭嘉忽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失去方向感的双脚相互使了个绊子，令她径直朝前方倒下。

“军师大人！”所幸巧儿反应快，一把抱住了向前扑倒的郭嘉。

“……咳咳，看来体力消耗有点大呢……咳咳咳！”

“我扶着您。”巧儿知道郭嘉不会因此休息——正如艾斯说的那样，这个体弱的少女工作起来那可是比他还要勉强自己，不如说，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就不该到疫区来，实在太危险了。

但她终归还是来了。这里毕竟是她生长的城市，尽管有着许多不堪回首的记忆，但她还是要来。

所以巧儿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支持她。

回到医院后，郭嘉立即被一阵不大不小的争吵声吸引了。两个护士似乎是在争执着什么，一方在红着脸训斥，另一方则泪眼婆娑地争辩。

稍微年长的护士骂道：“现在是非常时刻！所有的物资都很紧张，你怎么还能提这种任性的要求！”

“请问……”在巧儿的搀扶下，郭嘉缓步走向两人。

“啊，军师大人您来得正好！快帮我说一下她！”

看到郭嘉来以后，较为年轻的护士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她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泣。

郭嘉忙安慰道：“别哭，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

“军师大人！您可不能惯着她！”

“……”郭嘉用手在空中虚压了一下，示意年长的护士不要再大声讲话。接着她微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年轻的护士怯怯地瞄了一眼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郭嘉，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想申请要一件防护服。这件脏兮兮的防护服我已经穿了两天了，我害怕……”说到最后，年轻护士已发出哭腔，本就支离破碎的语言已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这有何难？”

“军师大人，您不知道，我们这已经没有多余的防护服了！”年长的护士赶紧插话道。

“怎么会这样？”郭嘉眉头一皱，看向年长护士的眼光中竟不自觉多了一分冰冷。

年长护士不敢直视这样的目光，她低下头，无奈道：“这……唉！其实我们的防护服早在两天前就用完了！现在我们身上穿的都是两天前的！”

“之前盘点仓库的时候不是告诉我还有储备吗？”

“……”年长护士仍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年长护士不说话，郭嘉情绪蓦然激动起来，大声道：“你们竟敢在这种事上说谎！？”

郭嘉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即便是在走廊上忙碌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声音里的愤怒。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对年轻护士说道：“你很害怕，是吗？”

“……”

“巧儿。”

“军师大人，您不会是想……”

“拜托你了，我现在四肢有点乏力，可能没法做到。”

巧儿紧咬嘴唇，脸上浮现出极度纠结的表情。年长护士也急忙劝阻：“使不得呀！军师大人，您可是总指挥！”

这时，一直在抽泣的年轻护士也终于反应过来，她睁大双眼，看着郭嘉艰难地脱下自己的防护服。

“巧儿，帮个忙。”郭嘉再次呼唤了巧儿的名字，平静的语气中饱含坚定的意志，令人无法违抗。

“……我明白了，军师大人。”巧儿抬起眼眸，对上郭嘉那双如天空般澄澈的眼眸，心神彻底失守。

“谢谢。”

……

几天后，艾斯从市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挣扎着起来，昨夜指挥扩建医院的劳累仍未消除，才走出几步便能感受到身体的沉重。虽然很想睡下，但眼下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得去和郭嘉讨论一下疫情期间的经济秩序……”

这几日艾斯和郭嘉一直在用魔法通讯器来保持联系，这件物品是荀攸的最新研究成果，可以在短距离内实现隔空传音。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且只能在一个小城市的半径范围内保持有效通信。且一天的通信时间只有两分钟，因此只适合发送一些简单的指令。

显而易见的军事用途。

艾斯穿上皱巴巴的防护服，在市政府里转了一圈后朝郭嘉的住处走去。

没一会，艾斯来到医院附近一间废置的宅院，郭嘉就住在这里。这宅院的位置十分偏僻，艾斯钻进小巷里转了好久才找到。

轻推开门，艾斯便看到巧儿捧着水盆穿过，他立刻叫住她：“哎……”

熟料当巧儿看到艾斯后，脚步一顿，表情随即变得紧张起来：“大人，你怎么会来？”

“你这话说得……这是不欢迎我来么。”

但很快，巧儿就镇定下来，声音不再混沌：“现在的话，你来确实会有点不方便。”

“哦……难道你们刚起床？”如果是这样，艾斯的确不太方便进来。毕竟少女都是有点自己的秘密的。

“所以，大人你能回避一下么？”

“……虽然我也想这么做，但你得先给我一个解释。”艾斯上前一步，脸上不再维持笑容。

“这院子里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血气？”

“有吗？”巧儿笑道。

“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对血的味道可敏感了。可别太小瞧我了哦。”

“看来是瞒不过您呢……能请您装作没看见吗？”

“你是打算欺上瞒下吗？”

“不是哦。我首先是军师大人的手下，之后才是神使大人您的手下哦，还请分清楚主次关系。”巧儿放下水盆，摆出战斗的架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如果您不打算离开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而，巧儿在艾斯眼里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毫无震慑力。于是艾斯继续前进，对巧儿视而不见。

当！只见银光一闪，绿色的雾气被划开一道口子。巧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艾斯身侧，手中短剑瞄准了艾斯的脖子。

艾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魔剑，轻松弹开刺向他的凶刃：“放弃吧，你是打不过我的。”

“也许吧，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巧儿使出几个后空翻，同时将魔法水晶往地上一摔！

蓝色的火焰顷刻间将艾斯包围，翻涌的火焰阻绝了他的视线。接着，几把匕首划破火焰，从好几个方向同时向他袭来！

艾斯也不留手了，用魔力震开飞向他的匕首，然后直接冲出火焰，以雷霆之势将企图继续进攻的巧儿按在地面上，左脚狠狠踩向她紧握着匕首的手。

剧烈的疼痛让巧儿不禁发出一声呻吟。

就在这时，郭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既然来都来了，就让艾斯进来吧……咳咳。”

虽然郭嘉平时也没少咳嗽，有时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喜剧效果，但这次明显虚弱了很多，不容儿戏。

艾斯沉默着从巧儿身上离开，但同时也不忘夺过她手中的武器，再用魔力震碎它。

“军师大人……”巧儿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流出鲜血。

“想办法把这火给扑灭吧。话说你居然用我给你的武器来对付我。”

“……嘿嘿，形势所逼。”巧儿无力地笑了笑，随后脸色迅速黯淡下去：“神使大人，待会您见到军师，可不要生气哦。”

“……我知道。”艾斯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郭嘉所在的房间。

才推开门，艾斯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几匹白布从桌上垂下，上边涂抹着一块又一块的血迹，几个只剩下药渣的碗摆在桌上，碗边同样有着些许血痕。

郭嘉正靠在床上，身上没有穿着防护服，面纱之下的脸毫无血色，放在被褥之上的手无比苍白，仿佛裹了一层石膏。

这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呵呵，不知不觉就成这样了。”

“巧儿，出来解释一下。”艾斯搬了张椅子到床边，然后呼唤门外的侍女进来。

“哼……才不告诉你。”巧儿赌气似的把水盆重重放在桌上，溅落一地的水花。

“咳咳……问我就好了，何必为难巧儿？”

“你会告诉我么？”

“当然——就算我不说，你也大概看出来了吧……咳咳！”郭嘉赶紧用手捂住嘴，手心上随即多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艾斯见状，霍然起身：“我去叫医生”现在还来得及，昨天艾斯已经联络华佗和左慈，让她们带着研制出来的新药过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到。

“不、不用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添乱了好不好！”艾斯忍不住大声起来。

“神使大人，您就算把神医叫来也是没用的。”

“你懂医术？”此时艾斯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对着巧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说没用就没用？你要这么能，神医怎么不是你？”

“巧儿虽然没有学过医术，但也粗通病理，军师的身体情况巧儿比神使大人您应该是要清楚一些的。”

“你！”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郭嘉突然生硬地插话道：“……你们别吵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要了解。”

气氛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巧儿，拿我的检查报告给艾斯看。”

“……是。”

趁巧儿去取检查报告的当儿，艾斯试图从郭嘉口中问出点什么，但她始终闭口不言，这让艾斯感到很焦躁。

过了一会，巧儿小跑进房间：“神使大人，给你。”

艾斯无言接过巧儿递过来的报告，快速浏览起来。许久，房间里都是静悄悄的，只剩下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当翻到最后一页时，艾斯看见了结论：由重流感引发的旧疾恶化，暂无有效治疗手段。

看完后，艾斯表情难看至极，他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军师本来就身体抱恙，来这找鬼地方，不生病那才奇了怪了。”

“咳咳！巧儿，你出去冷静一下。”

“是……”巧儿将毛巾放进盆中，然后将门轻掩，退出房间。

沉默了一会后，艾斯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吧？……咳咳！最近天气都不太好，不太分得清过了几天了呢。”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身上带的药还够吗？”艾斯郁闷道。

“一直都在吃，但是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了呢……咳咳。”

艾斯脱下防护服，拿起毛巾，替郭嘉擦拭起血迹斑斑的手来：“怎么不用手帕？”

“没有了。”

“胡说，之前老太太不是送了你一条吗？”

“那条……不能用。”郭嘉垂下眼眸，黛紫色的眼睛泛起点点微光，似在回忆，似在怅然。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有时郭嘉也会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寡言少语，她这样的性格似乎很容易把气氛搞僵。但只要一开始，她就把所有试图改变自己的念想抛诸脑后了。

说到底自己终究是个将死之人，和他人发生太多关联也不好……

“郭嘉，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艾斯突然的话语让郭嘉微微一愣，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过去都经历过什么，我所知道的就是现在的你。我想和现在的你一起走下去。”

近乎表白的话语让郭嘉心神摇曳，她缓缓抬起头，黑色面纱中的眼眸一片恍惚：“艾斯……”

“哪怕你不告诉我实情也没关系，我只希望这一次我能陪在你身边，你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郭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任艾斯抓着手，感受他的生气与灼热。艾斯身上洋溢着生的气息，与油尽灯枯的自己不同，即便是在这样凶猛的疫情中，他还是像灯塔一样将前路照亮，指引众人前行。

或许艾斯真的是神使也说不一定？为众人举起勇气的炬火，这样的人不是神使，又是什么呢？

但很快，郭嘉又抛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明明都发过誓不会相信神明了，现在又在胡思乱想，真是丢人。可不论如何否定，都无法掩盖郭嘉的真实想法。

带领大家前进啊……真羡慕……

“咳咳咳！”血液再次从口中涌出，胸口在剧烈起伏着，肺部发出一阵阵锥心的疼痛，让郭嘉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羸弱之躯要怎样才能成为火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冰冷的泪水从面颊滑落，稀释了一部分血液，这让它变得像是血水一样，把郭嘉的脸弄得一片狼藉。

艾斯拿出手帕，默默帮郭嘉擦掉血液。

过了好一会郭嘉才终于缓过来，她强撑起笑容，抬头道：“……你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哦，不然传染了就不好了。”

“都说了要和你同舟共济，我怎么能食言。”

“咳咳……你的人生还长，怎能陪我这个行将就木之人？”

“装什么老成。”艾斯将郭嘉轻轻推到，让她躺在床上。少女没有抵抗，一副任其摆布的模样。

“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是……”

正在艾斯要转身离开，他忽然像是忆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来，在郭嘉那双无辜眼睛的注视下吻上了她有些干裂的唇——以及之上的面纱。

“！”过于突然的亲吻让郭嘉大脑一片空白，她所有的反应只有最初的身体一颤，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一颗心脏在砰砰乱跳。

不过很快，艾斯便给了她一点额外的刺激。

“疼！”

沉浸在震惊当中的郭嘉忽然感觉嘴唇一痛，睁大的双眼中充满困惑。随后血液从唇间缓缓流出，这时郭嘉的嘴唇被艾斯覆上，整个包裹起来，新鲜的血便透过面纱流进入了艾斯口中，被他咕嘟咕嘟喝下去。

觉察到艾斯怪异举动的郭嘉急忙推开他，接着难以置信道：“咳咳！你在做什么！？”

艾斯舔了舔嘴角的血，笑道：“不是说了我们要同舟共济吗？”

看到自己的血被艾斯喝下去，这时郭嘉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羞耻，不觉间双颊已微微发烫，染上淡淡的红霞，若不是有黑色面纱罩住，恐怕自己的失态就要暴露在艾斯眼底了。

“你……”

“你好好休息吧，待会我让医生再来给你做检查……华佗明天就到了，再忍耐一下。”

郭嘉想要说点什么，但全都被艾斯温柔的笑容堵在了嘴里。最终，她只能呆呆地目送艾斯离去。

……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艾斯和郭嘉采取了正确的措施，疫情很快得到控制，再加上华佗带来的药，以及左慈的净化法术，笼罩城市的雾气被驱散殆尽，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一切都在好转，除了郭嘉的病情。

“真是的，神使大人跑到哪去了……”巧儿从市政府跑出来，此时她已脱下笨重的防护服，换上轻便的裙装。但很可惜，即便是清晨的阳光也没能给她带来好心情。

“本来行踪就诡异，还长着一张路人脸，一旦混进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到了……”巧儿一边抱怨着，一边思索艾斯可能会在的地方，然后再次钻进喧闹的人群中。

事实证明巧儿的直觉是对的，最终她在医院外找到了艾斯。一见到艾斯她就冲了上去，无视正在与他交谈的华佗，直接将他拽走，还骂骂咧咧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里……”

艾斯原本想挣脱，但在看到巧儿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后，索性任她发泄。对此华佗也不恼怒，反倒对艾斯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并且还用唇语给艾斯传话道：“那个药，记得给郭嘉吃哦。”

……

“那么，我们家的军师就交给你了。”巧儿将轮椅交给艾斯，表情郑重得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坐在轮椅上的郭嘉一身黑色装束，一如既往，恬静又美丽。静养了几天她的气色似乎稍好了一些。艾斯还注意到，一大簇洁白的百合在她手中静静绽放。

“好像还轮不到你来说这句话……”艾斯吐槽道。

“反正军师我是交到你手上了，顺带一说，今天我不会跟在你身边的。”说完这句充满暗示意味的话后，巧儿双脚一蹬，倏地一下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这熟悉的退场方式……”

“走吧。”沉默了一会，郭嘉平静道。

“去哪？”

“墓园。”

墓园在城市的西南角，此刻沐浴在晨光之中的墓地竟隐隐散发出一丝神性的光辉。

不时有人将崭新的棺材搬进墓园，身着长袍的牧师从它们旁边走过，一一为他们吟诵悼词。亲人们守候在侧，用虔敬的目光注视着已故的家人缓缓入土，低沉的啜泣声在墓地上空飘荡。

艾斯避开了人群，在郭嘉的指示下深入墓园，最终在约略中间偏后的位置停了下来。

“……”抵达目的地后，一直闭目养神的郭嘉才慢慢睁开双眼。

顺着郭嘉的视线看去，可以看到两个挂着百合花圈的方形墓碑在微风中默然矗立。黑与白，与郭嘉的装束一模一样的配色。

艾斯把郭嘉推到两个并立的墓碑中间。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郭嘉在心里庆幸，自己说话没有磕磕绊绊。为了今天她可是吃了三倍剂量的特效药，毕竟在父母面前，她不能表现出孱弱的样子。

接过郭嘉递来的百合花，艾斯把它分为数量均等的两半，分别放在两个墓碑面前。

再次来到父母坟前凭吊，郭嘉的心情却与以往大为不同。以前面对这两块黑色的石碑她什么都感觉不到，而现在，她心中却是多了一丝伤感和释然。

很矛盾吧？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同时出现。

“这次来是有些事要向你们汇报……算是女儿对你们的一种弥补吧。”郭嘉抚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开始以缓慢的语速向两人倾诉。

“这些年女儿过得还不错，虽然身体有恙，但总算是吊着一口气，仍得以苟于世。女儿在曹操大人那谋得了个一官半职，虽地位卑微，但也算是能造福一方百姓，不负您二老的期望。”

“爹，您以前曾经问过我的理想，当时我的回答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如今看来，那是个稍微有些异想天开的理想呢。此残败之躯充当薪柴尚且不足，更有何德何能去泽被众生？”

“娘，因您的缘故，我也喜欢上了花卉。虽然后来因工作繁忙，已无暇去欣赏那或清雅飘逸、或繁华似锦、或甜美可人的花儿，但我时刻都将这假花簪于青丝之上，也算是附庸了风雅。”

“不过，要说这数年间最大的奇迹，莫过于女儿还活着这件事了。当初医生说我还有五年寿命，按理说因此不幸之预言，女儿本该谨小慎微，但始终无法做到，反复鲁莽行事，平白折损了自己的命数，终究造成了这一语成谶。”

说到此处，郭嘉已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但她仍在坚持：“女儿不孝，所做之事皆是止于半途。现在细想来，女儿这一生到头来竟满是荒唐……咳咳！”

终于，郭嘉还是咳出了血来，甚至还弄脏了衣服。

“稍微休息会吧。”艾斯轻抚郭嘉后背，脸上写满心疼。但他还是让郭嘉独自把话说完，这是对她的尊重。

郭嘉的汇报整整持续了三十分钟，期间她数次停下来，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到结束之时已满脸苍白，双腿之上的衣服沾满血迹，明亮的双眸变得浑浊起来，忽明忽灭。身体也不自觉向前倾，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艾斯见状赶紧扶住她。

“看来，就到此为止了呢……”郭嘉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确实。听你说了这么多，也该轮到我了……咳。”听到艾斯咳嗽，郭嘉本就难看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

“我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自艾斯咬破郭嘉嘴唇后，他也成功感染上了瘟疫。而且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药，是靠着魔王恐怖的身体素质撑过来的。

另外艾斯这话是有言下之意的，即我是自己选择患病的。郭嘉自然是听得出来，所以她沉默了。

“我就直说了：我觉得郭嘉你太轻视自己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理想具体指的是什么，但在我看来你早已是百姓心目中的领袖，我遇见的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

“虽然我很想大声斥责你一顿，但能听到你的心声我感到很开心。这也印证了我以前的话。郭嘉，你果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以前你对我说，要珍视自己的生命，因为一个人的生命从来都不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不幸同时也是他身边的人的不幸。能说出这番话的你，绝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尽管你一直在说不要去追求那些无意义的东西，但实际上你才是最珍惜牵绊的那个人吧？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吗？你想成为一个对他人有所贡献的人，这不正是你父母的求索的心愿，不正是你努力至今的根源所在？”

“……”郭嘉低下头，眼角开始轻轻抽搐，泪光闪烁。

“我想你一定很害怕吧，害怕自己这病恹恹的身体不能支撑到实现父母愿望的那一天。所以你才会……”

郭嘉忽然抓住了艾斯的手，她抓得那么用力，仿佛在乞求，求艾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一直以来我都没能真正理解你。但经过这次带病工作，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虽然我的苦痛远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但我也在试着接近你。”艾斯反握住郭嘉的手，将那微弱的火苗紧紧护在手心。

接着艾斯来到郭嘉身前，单膝跪下，说出了近乎告白的话语：“即使你还要抗拒，那也没关系，我会一直追逐你的背影，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自遇上我的那一刻开始，你这辈子就注定要和我捆绑在一起了，哪怕是生死也无法斩断我们之间的牵绊。”

听到艾斯这霸道的宣言后，郭嘉瞬间破涕为笑：“你这算是出轨了吧？不怕司令杀了你？”

“谋杀亲夫可是要坐牢的。”

“厚颜无耻……”艾斯的俏皮话让郭嘉低落的心情平复了不少，竟还让她面带红晕，发出了一声娇嗔。

看到少女这副妩媚的模样，艾斯呆住了。

“所以，你该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哦……差点忘了。”艾斯慌慌张张地拿出一件白色的头纱，接着对郭嘉说道：“以后你就戴这个吧，黑色的多不吉利。”

以后……一想到未来，郭嘉便心声感慨。怕是已经没有以后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愿意陪艾斯胡闹的吧。

“……”

见郭嘉不说话，艾斯还以为是自己的信物被嫌弃了，熟料少女下一秒便笑靥如花，催促道：“不是要给我换头纱吗？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虽然有事先练习过，但到了上场的时候艾斯还是避免不了慌乱。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将那黑色的面纱缓缓揭下。最终，郭嘉那张绝美的面容呈现在了艾斯面前，眼角淡淡的泪痕不但没有折损这美丽的画面，反倒为其增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气质。

艾斯的心剧烈震颤起来，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将那白色的头纱轻轻盖在郭嘉脸上。当艾斯的手掠过郭嘉耳垂时，她的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样的举动实在是饱含了别样的意味，以至于少女眼波荡漾，秋水萌春。

摘掉黑色的头纱，换上白色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便是重生。或者说，是归属权的转移。从郭嘉自己变成了艾斯。

“白加黑……真是糟糕的搭配。”

“呵呵，人美，穿什么都美。”

两人相视一笑。微风吹动郭嘉的鬓发，也吹皱了她古井无波的心。

“笨蛋……”

郭嘉轻轻阖上眼眸，如散去双翼的天使一样坠入了艾斯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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